【卷首】
杀塾——并非刀俎,而是镜室。
它映出每个人心底最锋利也最柔软的那把刀。
当刀口向外,是杀戮;当刀口向内,是救赎。
——题记
序章·雪盐为纸,血指成书
1971 年 5 月 14 日,北京深夜,雨声像细盐擦过琉璃。
中南海西花厅灯火未灭,周恩来把一份《情况摘报》压进抽屉,抬眼望向窗外:
“吴克华……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”
没人知道,同一时刻,胶东半岛地下八百米处的废弃盐矿里,一盏钨丝灯“滋啦”一声熄灭。灯丝冷却的瞬间,黑暗像湿棉被捂住了第 39 号牢房。
被镣铐锁在盐晶壁上的吴克华慢慢抬头,左臂以诡异的角度垂着,指尖却划过墙面上新刻的凹痕——“塔山”。
血珠顺着凹痕淌下,像给那两个字镀了一层红釉。
第一章·盐骨
吴克华恍惚记得自己被拖进矿坑之前,有人在他耳边低语:
“将军,您不是兵败,是‘被’兵败——塔山守住了,可塔山也容不下您了。”
那一声“您”,带着诡异的敬,也带着锋利的刃。
自此,他每天都在自己的骨头上雕刻时间:
盐晶渗水,滴在他碎裂的锁骨里,像生锈的时针;
看守把盐水灌进他鼻腔,再倒挂起来,让盐水顺着颅骨缝隙冲刷记忆;
最漫长的夜里,他把舌头抵住上颚,默唱《游击队歌》,每一个音节都在颅腔里炸出火花——
歌词是火,骨头是柴,记忆是飞不走的灰。
第二章·刀鞘里的春天
周克纬第一次听见“杀塾”二字,是在父亲留下的那本《塔山笔记》的夹缝里。
父亲用铅笔写的两个字,被血迹晕开,像一朵黑色的花。
1971 年 10 月,周克纬 26 岁,国安行动处少尉,爆破代号“惊蛰”。
他把父亲的遗书、塔山残页、一枚折断的红鸢尾徽章一起封进防水袋,贴身挂在胸口——那里离心脏最近,离父亲最远。
同月,李佳薇 24 岁,译电科最年轻的副组长,暗恋周克纬,像暗恋一道无解的摩尔斯。
她破译出的第一条暗语,是吴克华在地牢里用指甲敲出的节拍:
·-- ·- ·-· · ··· ·-- ·- ·-· ·
翻译成中文,只有四个字:
“带我回家”。
第三章·双蛇
董京伟 35 岁,国安署长,笑起来像一条刚蜕完皮的蛇。
他在胶东地下盐矿凿出 108 间镜室,号称“防谍特训基地”,实为“杀塾”。
塾规只有一句:
“进入此地的人,必须亲手杀死过去的自己。”
吴克华被编为 39 号学员;周克纬因调查吴案,被董京伟“特招”为 40 号;
李佳薇则因“技术支援”名义,成为唯一的女教员——
她的课程是:让学员在摩尔斯电码里听见自己的心跳,再在心跳里植入一段无法删除的密码。
于是,三条线同时收紧:
一条是吴克华的血线,一条是周克纬的火线,一条是李佳薇的丝线。
三条线在盐矿深处打了个死结,死结的名字叫“零号文件”。
第四章·零号文件
所谓“零号文件”,其实是一枚 1948 年塔山战役的沙盘残片。
残片用 1:1000 的比例,精确标注了 4 纵 12 师所有暗堡、交通壕、迫击炮位。
更重要的是,残片背面用铅笔记着一行小字:
“若此图泄密,塔山将亡于 1972 年 3 月 3 日 04:50。”
——那是林彪叛逃后第 200 天,南海舰队演习的精确时间。
董京伟要把这张沙盘残片卖给一位名叫“K”的境外买家,换取三本身份护照、两箱金条、一艘停泊在公海的医疗船。
而吴克华,是沙盘残片最后一名活着的见证人。
第五章·红鸢
杀塾里有一间特殊的教室——墙壁全部用单向镜拼成。
学员坐在镜内,教员站在镜外。
每堂课,学员必须回答一个问题:
“如果你必须杀死镜子里的人,才能离开此地,你第一刀砍哪里?”
吴克华第一次被推进去,镜子映出他 1948 年的自己:
钢盔压眉,手枪抵胸,背后是塔山的漫天火光。
他抬手,一拳砸在镜面中央,骨节碎裂,镜面却纹丝不动。
血顺着裂纹爬行,像极了一只折翼的红鸢。
董京伟在镜外鼓掌:“将军,您砍错了——镜子里的人,是您活下去的唯一理由。”
第六章·惊蛰
1971 年 11 月 7 日,立冬。
周克纬在盐矿底层布置炸药,用父亲笔记里的塔山口令,反向推算董京伟的爆破逻辑。
同一时间,李佳薇在电讯室把吴克华的血丝节拍重新编码,制成一段心跳音频,嵌入电台载波。
午夜 00:00,爆破与广播同时启动:
轰——
盐壁炸裂,一条 37 度倾斜的甬道被撕开,像一道闪电劈进地狱。
咚、咚、咚——
心跳电波顺着盐晶折射,传遍整个矿坑,囚徒们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耳膜里打鼓。
吴克华在尘烟里抬头,看见一束雪亮的矿灯照来,灯影里站着两个人:
周克纬持爆破钳,眉骨上一道新疤;李佳薇抱真空匣,指尖缠着医用胶布。
那一刻,老将军、少年兵、女译电员,三个人隔着 23 年的血与火,终于对上了暗号。
第七章·雪夜春灯
1971 年 9 月 12 日 21:30,山海关机场跑道亮着稀疏的着陆灯。
董京伟拎着一只铝合金手提箱,箱里装着沙盘残片。
他身后跟着两名警卫,再往后 300 米,周克纬和李佳薇驾着一辆 212 吉普,油门踩到底。
雪落在车灯前,像无数碎裂的镜面。
李佳薇把电台调到塔山战役的原始频率,放出一首《游击队歌》。
歌声夹在雪片里,扑向董京伟的耳膜。
他回头,看见吉普车灯像两柄刺刀逼近,喉咙里滚出一句谁也听不清的咒骂。
22:03,吉普横在跑道中央,车门弹开,周克纬单手举枪,另一只手攥着一枚盐晶手雷——
那是用吴克华的血、李佳薇的泪、塔山的土,和自己的骨粉一起烧制的,
它不会炸,只会碎,碎成漫天盐雾,像一场迟到的春雪。
董京伟拔枪,却在扣动扳机前,听见吴克华的声音从电台里传来:
“董署长,塔山口令还记得吗?”
——“人在阵地在。”
“错了,是‘人亡旗不倒’。”
枪响。
董京伟的子弹穿透手提箱,沙盘残片在空中飞散,像一场逆向的流星雨。
周克纬扑过去,用胸口接住最大的一块残片,碎边割开制服,划破皮肤,血滴落在残片背面的铅笔字上:
“人亡旗不倒。”
第八章·黎明
1974 年 4 月,北京西山。
吴克华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,把最后一抔土拍实在“塔山无名烈士合冢”前。
他身后,周克纬肩扛少校军衔,李佳薇的鬓角别着一朵小小的红鸢尾。
三人对着墓碑敬礼,没有哀乐,只有风。
风里有盐味,是胶东地下 800 米处渗出的潮气,
也有血味,是 1948 年塔山火线里蒸不干的硝烟,
还有甜味,是 1971 年雪夜里,李佳薇偷偷塞进周克纬嘴里的那颗水果糖。
吴克华转身,对两位年轻人说:
“我欠塔山一条命,你们欠塔山一个晨昏。
从今天起,把命还给山河,把晨昏留给彼此。”
尾章·掌心盐
1976 年清明,塔山旧战场。
周克纬和李佳薇并肩坐在残缺的暗堡上,掌心合拢,像捧着一只看不见的心脏。
掌心里是一撮盐,盐里裹着半片铅笔芯、半颗弹头、半朵干枯的鸢尾。
他们把盐埋进弹坑,用一块弹片刻下:
“烽火可灭,盐骨不腐。”
雪落下来,无声地盖住字迹。
远处,一列火车穿过辽西走廊,汽笛像一条长长的叹息。
李佳薇忽然开口:
“如果将来有一天,我们也成了镜子里的影子,
你会砍我哪里?”
周克纬想了想,答:
“砍影子太便宜,我要把镜子打碎,
让光透进来,照出我们原来的样子。”
雪落在两人肩头,像给他们披了一层薄薄的铠甲。
风从渤海吹来,带着咸,也带着暖。
【终】
杀塾没有牌匾,没有毕业照,
只有一条看不见的年轮,
在每一次心跳里,
悄悄长出一圈新的盐纹。
作者简介:周业明,汉族,党员,汉族,始终秉持着敬业且明德的姿态,有着如匣里宝刀那般出众的才情。他籍贯是山东,在山东出生后,又于北京成长起来,还曾有过在北京中南海工作多年的经历,如今已然步入退休生活。回溯至上世纪80年代,周业明就开始全身心地投身到创作之中,其创作领域颇为广泛,涵盖了散文、小说、歌词,还有报告文学等诸多方面。他的诸多作品在全国全军的各类奖项评选中屡获佳绩,成绩斐然。在他主管编写的《华夏风云录》丛书中,其中有一部更是凭借自身的卓越品质荣获了中宣部“五个一”工程奖。目前,周业明已然是北京精短文学以及世界文学艺术界的签约作家,与此同时,经过自由搏击协会官方严谨的考核认证,他还荣获了《段位技术资格》名誉高级八段这样的殊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