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某对法官说：“那6万块，我给。分两次，年底前一定凑齐。”这起再婚离婚纠纷案件在法官的的调解下，落下帷幕。
调解室内，张某攥着衣角，孙某则眼睛始终看着窗外，窗外的大柳树像极了老家院门口那颗。
法官没急着开口，而是给两个人各倒了杯温水，“说说吧，这些年心里头都装着些啥。”
“我跟老孙是2018年再婚的，当时想着都是过来人，能搭个伴儿过日子就行。他常年在外打工，家里的地、两位老人，还有他那小孙子，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地照看。他寄回来的钱总不够用，柴米油盐、老人头疼脑热、孩子上学，哪样不要钱？我自己省吃俭用，有时候还得贴补点进去。现在我年纪也大了，积蓄也没有了，找工作也没有地方愿意用我，要那6万块钱，不是贪心，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，以后能喘口气。”
孙某喉结动了动，闷声说：“我在工地扛钢筋，夏天晒得脱皮，冬天冻得裂口子，钱哪有那么好挣？寄回家的钱，总以为够了……”
“够吗？”张某抬眼，泪珠子滚下来，“你妈去年住院，押金是我找邻居借的，孩子校服破了，是我连夜缝的补丁。你回来过几次？”
法官轻轻敲了敲桌面：“还记得刚再婚那年不？孙某从外地带回来一块花布，张某连夜做成了被罩，说颜色亮堂，看着心里暖。”
这话像钥匙，打开了两人记忆的锁。张某愣了愣，嘴角牵起一丝涩然：“那布是红底儿的，上面绣着小牡丹。”孙某也低了头，声音软了些：“她总说我穿工装显老，偷偷给我织过一件毛衣，藏蓝色的。”
空气渐渐松快了些。法官叹了口气：“张某在村里，替你尽孝，替你带孙子，她没工作，离了婚，日子不好过。你在外打拼不易，但这些年，她为这个家的付出，是实打实的辛苦。”
孙某沉默了许久，指尖在膝盖上反复摩挲。忽然，他抬头看向张某，眼里有了些愧疚：“她……确实不容易。我妈总念叨，说多亏了她。”他吸了口气，对法官说：“那6万块，我给。分两次，年底前一定凑齐。”
张某别过脸，用袖口抹了抹眼睛。窗外的柳树枝被风掀起，漏下几缕阳光，落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，像一道浅浅的、即将愈合的痕。（作者单位：和龙林区基层法院立案庭 ）